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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听哥哥的话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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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慢地,辜徐行就不再教她唱歌了,转而给她讲故事。

他讲故事的水平远不如辜江宁那么信手拈来,他总是抱着一本《安徒生童话》,正襟危坐在钢琴前,沉缓地念着他觉得很美的段落:“在海的远处,水是那么蓝,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,同时又是那么清,像最明亮的玻璃……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,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连起来才成……”

宁以沫便撑着脑袋,圆瞪眼睛听。听着听着,她的眼皮就止不住地往下掉,他好听的声音就飘了起来,还颤啊颤的,她整个心神都随着他的声音往明亮的天空深处飞去。她的神游不是终止于从凳子上滚落,就是终止于辜徐行拿纸巾擦掉她口水的瞬间。

宁以沫悲观地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了,然而因为一件事,辜徐行反倒无处不在地管束起她的成长来。

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,却成为宁以沫“被摧残”史的导火索。

三人团体成立后,宁以沫沉闷无趣的生活便被这两个少年打破了。

除了每周雷打不动地跟他们去后山偷学格斗技巧,她还能经常跟着他俩一起压马路、放风筝、打扑克、聚餐。

辜江宁是个极会找乐子的人,连辜徐行也不得不佩服他总能找到很多好玩的地方,有趣的点子。

开了春后,可玩的东西就更多了。

有时候辜江宁会神秘兮兮地带他们把三路车坐到头,再七弯八绕地带他们闯进一片辽阔的油菜花田,教他们两个怎么用空药瓶逮蜜蜂;或者教他们把竹竿劈开,中间支个树枝,粘上蜘蛛网,做成简易网兜,举着它在绿油油的稻田里黏蜻蜓,一黏一个准;有时候,辜江宁会带他们到近郊的农村摘桑葚吃,两个少年赛着往树顶上爬,宁以沫就只管用肉呼呼的小手举着衣服,等他们往下面丢桑葚。

事情发生在宁以沫顺利升入小学二年级后。

由于比班上的同学都小一岁,心智未开的宁以沫完全跟不上班。二年级已经开始教一些简单的成语了,在老师的悉心教导下,很多优质点的学生都能用出二十几个成语了。

那段时间,香港武侠片在内地很火,有些孩子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很多台词,比如,“做人呢,最重要就是开心”、“所谓吉人自有天相”、“饭可以乱吃、话不可以乱讲”。宁以沫家没有电视,但也能偶尔从别处蹭到一会儿电视看,并零碎地看了好几部武侠剧。

桑葚甜归甜,可是吃多了,舌头嘴唇就会被染成乌紫色,那时候,三人就会望着彼此的样子笑得各具形态。宁以沫是不记得自己笑起来的傻样了,用辜江宁的话说,就是笑得直抽气,让人以为她会笑背过去。

直到多年后,宁以沫都会记得当时的一切,绿色田野里,少年飞扬的白衣;桑树枝干上,并排晃着的小腿;低气压的午后,布满红蜻蜓的原野……那样的年华,如旭日始旦,如百卉萌动,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

除开这种三人集体活动,辜徐行和辜江宁偶尔也会单独带宁以沫玩,但这两人的路数也太不一样了。

辜江宁走的是旁门左道,怎么坏怎么带,不是带宁以沫去游戏厅打电游,就是带她围观自己和社会小青年溜冰。宁以沫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冒,人就算去了,也只是坐在角落发呆。辜江宁也不小气,慷慨地给她买一瓶橘子水或者一包干脆面,让她在角落里也好有个寄托。有时,一些不良青年了会指着宁以沫嘲笑辜江宁:“又把你的小拖油瓶带来了?孩子妈呢?”辜江宁听了,也不生气,咧着含着棒棒糖的嘴,坏坏一笑:“去问你妹啊。”

辜徐行则选择走人间正道,怎么健康向上怎么带她。起初,他教宁以沫唱歌,宁以沫学的好几首歌,诸如《小小少年》《茉莉花》《兰花草》,都是他教的。教她唱歌时,辜徐行会格外耐心地坐在一旁用钢琴伴奏。奈何宁以沫的乐感实在太差,练到最后,辜徐行都是一副抚额摇头、生不如死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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